Other Fan Fiction ❯ Eleven Cocktails (including Aviation Daydream) ❯ 第一杯酒 南方 迁徙 ( Chapter 1 )
12月20日,纽约。
下午5点半,我与客户敲定完最后一版设计稿后走出会议室,准备下班,开始圣诞假期。
未料踏出会议室玻璃门的那一刻,我便被节日来临前的喜悦氛围埋没。迎面走来的同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与我说上一句“圣诞快乐”,我带着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祝福。
回到工位处,拎上提前收拾好的旅行包,我独自一人走出万甄大楼,在街边拦了辆计程车去往机场。
坐在出租车后排,两侧的车窗被一层白雾覆盖。当我伸出手擦掉窗上的几抹雾气时,车子正缓慢地在第五大道上行驶,沿街奢侈品店的橱窗是纽约城圣诞节最靓丽的风景,随着太阳落山,不少橱窗跟楼宇的外立面都亮起了灯。Bergdot Good的橱窗永远前卫大胆——简约、复古、波普艺术等多个元素在同一个窗内争奇斗艳,卡地亚旗舰店像是一个扎着红丝带的白色礼盒,梅西百货的外墙则被白色系与蓝色系的LED灯装点成了一座冰雪古堡。
圣诞的声音也仿佛穿过车窗向我袭来,我能听到街边的人们用不同语言说着圣诞假期愉快,孩子们在洛克菲勒圣诞树下拍照留念时闪光灯发出“咔嚓声”,百老汇的幕布上升时拉线与轮轴间细微的摩擦声以及从圣约翰教堂传出得弥撒的第一个音符。
黄色的出租车逐渐远离市区,车子行驶的速度来越快,慢慢隔绝掉了那些虚无的声音,车外的景物也由轮廓明晰变为一扫而过,没多久后又再次被浮出的白雾遮盖起来。
可是,假期前的欢愉仍随着车流一同被带到了机场的航站楼内。
我站在办理登机牌和行李托运的队伍中,排在面前的有不少是一家人出游的,有两人同行的夫妻,也有举家出行的三、四口。丈夫一只手推着行李车,另一只手揽着妻子的腰,兄弟姐妹之间相互手拉手,独生子的两只小手则分别被父母牵起。
我伸手紧了紧脖子上系着得围巾,随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
18岁那年,我从光启市乘坐飞往巴黎的飞机,大学毕业后又从巴黎辗转到纽约。在外这么多年,细算起来也过了好多个圣诞节。刚开始的几年,和同学一起度过,工作之后,就成了独自过节。
工作人员将机票递过来时,我扫了眼座位号。很不幸,今天拿到的是一张靠窗的机票。
登机后我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确认了没有人坐后,我一股脑将刚才等待登机时在免税店买的化妆品放在了那个座位上。
飞机起飞时,机舱内暗了下来。借着余光,我瞥见窗外城市星罗棋布的光带,纽约州与新泽西州被哈德逊河分割成了东西两大块,灯光最密集之处,是曼哈顿所处的位置,周围顺时针方向依次分布着布朗克斯、皇后、布鲁克林等几个大区,好似众星拱月一样。
待座位上方的安全指示灯熄灭后,我“啪”了一声合上了窗户上的遮光板。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飞行时光,我点了一杯南方鸡尾酒作为消遣。当今流行的早C晚A,到我这里,不过是早coffee(咖啡)晚 alcohol (酒精)。
淡绿色的酒体上浮着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是调酒时加了蛋清的缘故,杯壁上嵌着食用盐做成雪花边,并插上两片薄荷叶作为点缀。我尝了一口,柠檬的酸与薄荷的凉混合着金酒在我的舌面上流转,外带一丝时隐时现的咸,回味时,酸调则完全被金酒的苦调取代。
如同我一样,用南方盛产的柠檬与薄荷小心地遮掩内心发苦的坚冰。
我是只候鸟,与纽约城的隆冬格格不入,于是在圣诞迁徙到不下雪的南方,贪恋着洛杉矶冬日怡人的气候。